陳榜用另一個號碼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林璧正躺在床上午睡。

聽到鈴聲響起，半瞇著眼睛伸手拿過手機，看也沒看就匆忙地點了接聽。

“餵。”

迷糊的聲音帶著沙啞，林璧揉眼，等著那邊的回應。

“午睡嗎？”

熟悉的聲音讓她瞬間清醒，想自己不是拉黑了他嗎？怎麽沒有攔截？立即手機離開耳朵看了看屏幕，原來是異地的陌生號碼。

也冷戰兩天了，他這麽堅持不懈，也許該給他一個機會。

所以瞪完那個號碼之後，她又把手機放到了耳朵邊。

“幹嘛。”

不情願地她惜字如金，而那邊的人沈默了幾秒之後，深吸了一口氣。

“前晚的事，我跟你道歉。”

這麽快的妥協在她意料之外，有這心軟，但又一想一個道歉就原諒他，那他以後不長記性怎麽辦？

“道歉就完了嗎？你侮辱了我的人格！”

硬起頭皮得寸進尺，那邊嘆息之後，有些無奈。

“那你想讓我怎麽補償？”

他立即妥協地討好，話裏帶著輕輕的笑，林璧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這麽聽話。

“跟我說對不起，我錯了。”

“對不起，我錯了。”

“行。還有事嗎？”

“有，別再把我拉黑了。”

“噢。”

“還有，你可不可以別跟劉洋來往得那麽頻繁？”

他小心翼翼地又提到了上次分歧的源頭，林璧皺眉，可他的態度讓她又無法挑剔。

“我就坐個順風車，吃了三次飯而已。”

“可車你天天坐，飯有了第三次就會有很多次。要鄰居熟悉了他會怎麽說？我爸媽聽了會怎麽想？所以，求你聽我的跟他保持點距離好不好？”

電話裏他語氣可憐兮兮，林璧震驚他居然還有這麽狗腿的一面。

沒有立即給出答案的她玩著指頭分析，而他沒等到想要的答覆，居然賣慘地撒起嬌來。

“求你了，林璧，璧璧，老婆～”

“夠了！”

受不了那肉麻的語氣，她捂著額頭無語地打斷。

“那這麽說定了？”

他的聲音帶著欣喜的期待，而林璧看在他死皮賴臉、堅持不懈的態度上動容了。

“行。”

……

又坐劉洋的車去學校，而這次的林璧，已經做好了說開事情的準備。

“劉洋，你以後還是別來等我了。”

系好安全帶後她尷尬地看著他開口，而他因這話臉上的笑容一僵，受傷一閃而過。

“為什麽？”

“最近這被不少鄰居看到，已經有流言了。”

煞有其事得撒謊，眼睛卻心虛地看著別處。這雖然不是實話，但是個拿得出的理由——而且是陳榜那傻叉給她的理由。

“這樣。”

他嚴肅的點頭看著前方，林璧偷偷瞄了一眼他黯下來的臉色，有些不能適應。

“我以為你已經不再懼怕流言了。”

他再次開口，話裏有話的給了她一個深奧的笑容，林璧恍惚了一秒，領會了他的意思。

結婚的時候新郎跟人跑，前幾天蘿莉又放視頻說她是借子上位……跟陳榜這一路過來，她還真是受夠了。

“不是怕，只是反感，所以盡量避免。”

平靜地解釋，也感謝他的提醒，提醒她原來她也挺強大的。

聽了她的話劉洋點頭感同身受地看了她一眼，而他的目光裏林璧看到了曾經在宋覽其身上看到的疼惜。

兩人沈默了很久，林璧拿起手機來掩飾尷尬，直到遇到一個紅燈，他掛檔停下。

“如果沒有孩子，你會跟陳榜在一起嗎？”

劉洋突然問道，渴望的眼神裏帶著期許，而這個時候的林璧終於感覺到了異常，聯想起之前奇怪的種種……她突然覺得自己遲鈍？

掙紮了一會之後，她強裝鎮定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會。”

“孩子不是婚姻的一切，愛才是，他不愛你。”

他扭臉認真看她，暧昧不定地眼神讓林璧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也不愛他，所以這很公平。”

露出一個笑容同時也不甘示弱，他一楞，苦澀地笑了。

“那你現在還會給其他人機會嗎？你說過有需要你會重新選擇，如果另一個男人欣賞你，愛你，比陳榜更在乎你的感受，你會選擇他嗎？”

他深情地與她凝視，讓她有了眼前這人是宋覽其的錯覺。

突然覺得心疼，也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

她曾為了這份安定連宋覽其都放棄了？現在怎麽可能為了另一個男人而放棄這份讓她曾經心如刀絞過的決定？

如果她這樣，真是對宋覽其的侮辱。

“我不會再選擇其他人了。”

想起了舊人，林璧突然的抽痛，眼神也空洞得漠然。

“即使你他比陳榜對你更好？”

劉洋繼續追問，可這執著的堅持也無法改變她的定論。

“對我好不是一切。我的任何決定都影響了兩個家庭，我沒有精力拿著道德去冒險。”

給出這幾句話的時候林璧坦蕩地給了他一個笑容，劉洋得到答案，艱難露笑之後，看著前方打著方向盤一路沈默。

而這段煎熬的時間，林璧明白了一切。

劉洋為什麽給她介紹工作、為什麽對她照顧有加、也為什麽蘿莉一直看她不順眼。

覺得自己沒辦法再繼續這份工作了。

以前沒想明白所以可以沒心沒肺，現在察覺了之後肯定各種不自在，討厭這種尷尬。

不過劉洋沒有明說，她可以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地帶完這一期的學生，有始有終也算是對自己負責對他負責，反正職業培訓也就個把月的事。

……

應該是她說明了，所以這天下課，林璧出教室再也沒看到以往在等她的劉洋。

不過她攔住了蘿莉，在所有同學離開後，把她帶到了一個角落。

她不是一個輕易就給出解釋的人，可她佩服蘿莉的癡情，正是因為如此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矯正她一下她的愛情觀。

“找我幹嘛？不會又想威脅我吧？”

蘿莉不情願地丟了一個白眼，不屑的樣子讓林璧覺得可笑。

“你想多了。”

心平氣和地看著她微笑，而蘿莉反倒卻被她溫和的樣子嚇到。

“那你找我什麽事？這兩天我可沒招惹你。”

緊張的蘿莉還防備地後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林璧無語，笑得無奈。

“我知道，我想跟你說其他事。”

“什麽事？”

“我知道你為什麽看我不順眼了。”

“呵，才知道。”

蘿莉一臉諷刺的不滿，林璧皺眉，覺得這女孩欠抽，臉也不由得變得嚴肅。

“把自己的感情遷怒於別人還理直氣壯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可悲嗎？”

犀利的一句話問得蘿莉瞪大了眼，也被林璧一語道中，她僵硬的表情裏，既有氣憤也有難堪。

“如果你喜歡劉洋，你的心就要用對地方，那些他能感受到的地方。”

走近蘿莉林璧伸手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真誠地給出建議，而這話也擊中了蘿莉的內心，她楞楞地擡頭看她，戴著美瞳的大眼裏閃爍的恍然大悟讓林璧不由地伸手捏了下她滿臉膠原蛋白的圓臉。

“加油。”

笑著給了一句鼓勵，林璧再次拍了下她的肩膀後便大步轉身離去。

……

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心裏暢快了不少，雀躍的林璧玩著手機開心地在等公交的時候，早上那個陌生的異地號碼又打來了。

“又怎麽了？”

一接電話她開口不耐煩，因為因為他這電話她游戲掛了。

“你還沒把我移除黑名單！”

電話那端是低氣壓的咬牙切齒，林璧回神，想了起來，心裏咯噔了一下。

“忘了。”

因為抱歉一下子沒了氣勢，而話筒那邊的人一個深呼吸後，壓下了怒氣。

“你在哪？”

“公交站。”

“你應該開車。”

“不想開，坐公交可以玩手機。”

得意的說出自己的理由，而陳榜聽後，卻被逗笑了。

“服了你。”

“還有事嗎？”

惦記著游戲，根本就沒察覺到他還想吹水的興致，只想早點結束這次談話。

“你就這麽不想跟我說話？”

他聲音裏帶著不滿，林璧皺眉不想得罪，所以只有找個借口。

“車來了，我得上車。”

“噢。那好吧。”

他失落的回答，她一聽咧嘴一笑，沒等他把再見說完就掛了電話。

……

新的一天，林璧坐公交一到學校，就被緊張兮兮的蘿莉拉著去了走廊無人的盡頭。

“我表白了。”

蘿莉慘白著一張臉拉著她的手臂告訴，林璧瞪眼，不敢相信。

“什麽？”

“你昨天跟我說的，要讓他感受到，所以我表白了。”

“然後呢？”

“然後他今天沒來學校，也不接我電話！”

說這話的時候蘿莉急得跺腳也紅了眼，她哀求的看林璧，似乎想讓她幫忙出主意。

而這一刻，林璧也頭疼了，她摸著額頭，有些無語。

“我沒說讓你表白啊？”

“可這是最直接的讓他能感受得到的方式啊？我怎麽辦？他以後要都不理我了怎麽辦？我怎麽辦？”

蘿莉激動的哭了，也一把撲到了她懷裏，受寵若驚的林璧僵硬的低頭看著她傷心的模樣，就被她下一秒的小手捏她胸動作和帶著哭腔的話給憋到了。

你的胸好大好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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